这个古风,在我的心里徘徊很久,有以前拙作的影子。
一名少年,他要去京城赶考,路经一家酒馆,这江南的酒馆,酒旗飘飘,正有微雨。
少年打一把青伞,轻扣柴扉。
朱砂一点,在少年眉间妖艳。
桃花舞落,少年身周。
一袭白裙,俏然立于少年身前。
“公子,请问您要什么?”
声音清丽,容貌清丽,那碧玉脸庞,看到少年模样,竟是微微红了起来。
“一杯温酒,麻烦了。”少年坐于石墩上,轻声道。
“酒来了。”少女斜倚树旁,微笑道,“公子行色匆匆,去做什么?”
“此去京城赶考,怎么,想同我一起去吗?”少年含笑道。
“要死了,我,我怎么会一起去啊。”少女嗔道,“我连公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原来是想问我名字啊,”少年笑道,“叫我孔明就是了。”
“这春色无边,黄莺啼春,公子可有感慨?”
“这春色无边,也及不过你啊。”
少女羞红了脸,不肯说话,那阳光微暖,映在二人身上。
“公子,请尽饮此杯。”少女端着一个酒杯,微红着脸向少年说道,“这酒很清的,此去千里,没有故人了。”
“共饮吧。”少年微笑说道,“待我取得功名,便来迎娶你,等我。”
“我有父母,若父母有命,不得违,请公子尽快回来。”少女叹道。
“我会的。”少年自信的道。
少年与少女一见钟情。可是蹉跎岁月,十年已过。
他当初誓言,愿回来迎娶这名少女。
可是待得十年过了,他才取得功名,一字千金,是状元。
可是再回此处,只有陈酒更醇,只有他的情谊更醇,却是不见当时旧人。
门扉斑驳,早已破败不堪。
“这位大哥,请问你知道这酒馆那名少女,今在何处?”
“你说她啊,嫁人了嫁人了,嫁给本村一个闲汉了。唉,命苦啊。”
豆蔻早已落地生根。
“大哥你知道为什么吗?”
“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据传当年她还不想嫁,为此不惜与父母闹翻,可惜后来,唉。那个闲汉真不是东西啊。”
“她,她现在呢?现在还是陪着那个闲汉吗?”
“死了,死了,生了孩子,没多久就死了,可怜哦。”
杨花落尽,子规不啼。
“你要去祭拜她吗?村东头那公共墓地,她葬在那里。”
少年闻之,哀痛之极,他恨少女的父母,恨那个村里闲汉。
但是十年时间,他为何不能先来迎娶这名少女,在这里耕稼,为什么非要去科举?
功名当真如此重要吗?功名难道比爱情重要?
没有了这名少女,他纵是为状元,为宰相,又有何用?
一别经年,阴阳两隔。现在坐在坟前,却是只剩下伶仃一人。
那白裙未旧,可是伊人已逝。火燃白裙,又能得到什么呢?
“我错了。”少年叹道。那坟边寒鸦的鸣叫,似乎都在嘲笑他。
为什么,为什么?仅仅十年,人去境迁。
再回到这个村落,月光凄冷,当年的日光暖熏,再也感受不到了。
为什么,为什么?陈酒尚在,玉人却已不存?
斟杯冷酒,就着凄冷的月光喝下,那水中的古月,正是湖。
蝉鸣声声,凄厉。
雨落泠泠,却不是当年的微雨。
只有自己一人,谁来一起赏这漫天星辰?
旁边的树,当年伊人斜倚的树已经死去,正如伊人。
月亮落下,晨曦初露,有一名行路人远来。
“路人,请留步,共饮此杯。”
“公子,何以一人饮这冷酒?”
“我曾经喝过温酒,然而温酒的人已经不在,不喝冷酒,如何?”
“这林间雾深,公子可要小心风寒。”
“我早就已经尘霜满身。莫言,莫言,共饮,共饮。醉了,就不必再想其他了。”
“公子一表人才,定有大好前程,何以颓废如此?如那京城的大家千金,必愿下嫁公子。”
“这一身青衫湿遍了,不必再言婚姻。”
“公子言谈大有风度,不去科举考取功名吗?”
“呵呵,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吧。你看正好旁边有这棵树,我可以用它来数年轮啊。”
“这可是枯树啊。”
“没有关系了,此生,我只会种一盆花了。”
我曾经看过《三体》,其中对我影响最深的不是什么三体人,什么黑暗森林法则,什么猜疑链,什么田园时代等等。
影响最深的,是那有情人,被无情的抛在了光年的两岸。
如果说宇宙时间是宏观,人类的历史,情谊,只是微观中的微观。
在宏大的宇宙,时间的影响下,人类的情谊,太过渺小,不值一提。
宇宙时间,本就无情。
但是,我们只有这短短百年。
我们能拥有的只是微观。
所以,会有人生若只如初见。
会有最是人间留不住。
情之感,能感人。
便是如此。
一盏孤灯,几处蝉鸣,斟杯冷酒莫断魂。
雨落泠泠,水中古月,令人长忆旧风尘。
驿外断桥边,黄莺正啼春。
一把青伞下,少年扣柴门。
朱砂一点,也在眉间留痕。
桃花几瓣,身边舞纷纷。
碧玉清丽,一袭白裙,应声而来若流云。
酒旗飘飘,院里石墩,青瓷杯中酒尚温。
日光正暖熏,佳人含笑嗔。
休提春色好,梢头二月珍。
劝君尽饮,农家腊酒不浑。
一去千里,无人共此尊。
十年已过重回此处只有陈酒更醇。
酌酒一杯门扉斑驳不见当时旧人。
问取村民言说豆蔻早已落地生根。
杨花落尽子规不啼只剩伶仃孤坟。
一别经年阴阳两隔独忆昨日红唇。
但坐坟前火燃白裙只是为伊而焚。
寒鸦数点月光凄冷一人再归深村。
长叹为何陈酒尚在玉人却已不存。
天边月堕,枯树旁立,无人共与赏星辰。
晨曦初露,林间雾深,隔篱邀取行路人。
问道公子何,自言霜满身。
青衫湿遍后,从此不愿婚。
正有枯树,可供静数年轮。
只欲此生,唯植花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