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为政》)
神州莫邪山,有一飞蛾崖。此崖为对,中为天堑,崖岩石呈灰黑色,崖顶终日仙云围绕,云稀而隔天地。
元年夏末,数十人跳飞蛾崖殒身,大小诸报,网络媒体,铺天盖地的宣传,飞蛾崖,恶名远播。
无名氏听闻飞蛾崖,不远千里寻至。
莫邪山清奇冷峻,山体沟壑诡异,线条流水蜿蜒如墨逝。远远望去,巍巍如昆仑,又奇感似坦途。
无名氏攀至飞蛾崖,距崖端约百米处有告示牌书“此崖绝地!珍爱生命,莫近”。无名氏年近五十,口中呼呼喘气,断然攀山急切。
缓缓来到告示牌前,无名氏盯着“近”的最后一笔画,长久无语。十个字,非人所写,概是文本文档中的“楷体”。“近”的走之最后一笔,一如无名氏渐而平静的呼吸。
约莫半个时辰,无名氏趋步来到飞蛾崖端,远眺,那天边,无尽头。实际看不到天边,云漫天地,依稀能看到对面的崖端,眺望的界限仅仅至此。
无名氏站在崖端,缓缓望向堑下,倏忽,无名氏脸色潮红,额头微汗,手指颤抖不停,进而无名氏身子有如筛子般不停颤动,此状持续约一刻,无名氏闭上了眼,身体静止,脸色回复正常。
无名氏缓缓坐下,望着远方,眼光散而不聚,神游。
“跳下去还是跳过去?”
“跳过去!证明我是个好汉!或许有不知名的机构,还能奖赏我。”
“谁会奖赏?我他妈怎么知道,但是,总该有一个机构或者组织会奖赏的吧?!”
“没人曾跳过去的吧?那这事儿,肯定要做了。”
“操!唉~”
仙云渐红,氤氲如仙境,天河隐现,崖石也似被染了血色。
无名氏用手轻轻触摸崖石。
“飞蛾崖~飞蛾崖~飞蛾扑火吗?”
“天命,知天命。”
无名氏深深吸了一口气,仙云微动,如长鲸吸水状。
“当浮一大白!当浮一大白!当浮一大白!”
无名氏抽抽鼻子,眼神古怪而明亮。忽的站了起来,朝着崖对面一字一顿大声吼道:“当~浮~一~大~白~”直至气虚。歇斯底里,状如癫狂。
无名氏用尽力气摇晃头,身体随风而舞,口中呓语,令观者动容。可惜,飞蛾崖之巅,仅无名氏一人。
“啊!啊!啊啊啊!”
无名氏跳了,跳下去?抑或跳过去?跳了。
飞蛾崖又回复了死寂,清风徐徐,似万年不曾感叹。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十日之间,已有无数人来飞蛾崖观望,来人均五十岁上下。以至因死亡人数过多,官府下令封了飞蛾崖。但仍有无数人偷偷登山而越崖,乃至莫邪山被戏称为恶魔山。
无人知晓是否有人曾跳过去飞蛾崖,但明晓跳下飞蛾崖的均死无尸骨。
二十年后,“一七旬老翁,无感,复跳飞蛾崖”登媒体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