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金玬玬心想:擒贼要擒王。
如果赫连枭这个大王她没有办法动他,她就去踩这个大王的弱点——赫连妤。
她要去找这个单纯却又会过河拆桥的赫连妤算帐!
好啊!她明明这么义不容辞帮赫连妤的忙,一转头却被赫连妤给卖了,而这
一卖,就是她连两天成为鹰王爪下的玩具。
就算她年轻貌美,又有鲜美的肉体供他玩弄,但是他真是太小看了她!
以为占有她的身体,连她的心都能攻陷吗?
哼!她才不会这么简单就低头的。
失身而已嘛!又不是丢了脑袋,根本不需要她这么大惊小怪。
是的,人都会找理由安慰自己,连金玬玬也不例外。
她一直告诉自己失身没有关系,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儿,却因为这件事,
准备要找赫连妤算帐。
趁着赫连枭今日总算要处理堡里之事,她终于能够逃离他的爪下,恢复自由
之身。
她谁都没有放在眼里,将鹰堡的内殿当成自家灶房似的乱闯着。
来到赫连妤的门前,她连敲门都没敲,就直接打开厢房,却发现连个人影都
没有。
于是她又气呼呼的抓着路过的奴仆,用言语恐吓的问着少主在哪儿。
畏于恶势力,奴仆怕挨她的拳头,只好老实说出赫连妤正在偏院,照顾着从
地牢出来的囚犯。
好哇!没想到她这两天在赫连枭的手上受苦,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情人,
竟然将她丢之在后,大大方方的谈情说爱去了。
哼!她金玬玬什么都不会,就捧打鸳鸯的事最喜欢了。
她提着裙襬,大摇大摆的来到偏院,宁静的大房映入她的眸中。
原来这儿清幽安静,真是个静养的好地方。
金玬玬三步并成两步,来到房内,便直闯内房,正好看见赫连妤亲手喂药给
风塞喝着。
赫连妤没想到会有人擅闯,一听到声响,马上回头瞧着。
「啊,原来是玬玬. 」害她的心跳加快一拍,以为是大哥来捉人了,若是被
大哥看到这一幕,她肯定词穷没得解释。
「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金玬玬一见到赫连妤,劈头便是开骂,「也不想
想我是怎么帮你的。你竟然敢这样光明正大的过河拆桥,你以为我不会记恨吗?
我等会儿就去告诉赫连枭,你与风塞之间的奸情!」
赫连妤一听,小脸马上惨白,「玬玬,我没有过河拆桥呀!」
「哪没有过河拆桥?」她瞪着赫连妤,语气非常的恶劣,「你竟然拿我与风
塞相提并论。你清醒一点,风塞在鹰堡只是个囚犯,他能帮你什么?而你、你…
…」
她气到骂不下去了,因为赫连妤和风塞各拿着一双水汪汪又带着抱歉的黑眸
凝视着她,一副对不起她的表情。
去他的!还真像路边小狗、小猫,正求主子原谅的表情。
「金姑娘,对不住。」风塞半倚在床柱前,一开口便是软软的道歉,「若是
妤儿做了胡涂事,请怪罪在我身上,别与她计较,好吗?」
金玬玬咬着自己的唇出气,粉拳原本是气呼呼的抡起,但是见到他们这幅恩
爱却又怕别人知道的画面,她的气就像火山被大石给塞住——
根本爆发不了!
嘶——
末了,她的气就像大火被大水给浇熄般,她无奈的垂下双肩。
好吧!其实她专吃软手段,他们这样装可怜给她瞧,再气下去就没品了。
「算了!」金玬玬的唇瓣喷了喷气,彷佛想要将胸口唯一的怒气出完,「你
们的事我也不打算介入插手,反正再过个两天,就是我离开鹰堡的时候了。」
她管他们要不要成为一对鸳鸯还是一对连理枝,统、统、都、不、关、她、
的、事!
赫连妤脸色又一青,上前小声的开口,「玬玬,你要离开鹰堡了吗?」
「是呀!」金玬玬将小脸拾高,傲气的回答。
「那……」赫连妤眸里有着疑惑,「你还会再回来吗?」
「我疯了才会想来!」金玬玬瞪了她一眼,不客气的低吼回去。
赫连妤噤了声,好久才又嗫嚅的开口,「那、那大哥怎么办呢?」
一听到赫连妤提到赫连枭,金玬玬莫名的就有满肚子的气。
「你倒好,现在反问我赫连枭怎么办?」她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这蠢女人
还敢问她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我不想帮你的忙了,你就等着嫁给赫连枭了!」
哼,真不整到赫连妤哭出来,她的气还是没有办法发泄。
果不其然,这恐吓比什么都还有效,赫连妤双眸马上蒙上一层水雾,然后像
下雨似的,滴滴答答的滚落豆大的水珠。
「我、我不想嫁给大哥……」赫连妤连忙摇头,然后望向风塞,「我真的不
想嫁给大哥……」
风塞懊恼的握住赫连妤的小手,「嘘!别哭,我们再想办法,你不会嫁给你
大哥的。」
「哼哼!」金玬玬根本就是坏心女角儿,双手扠腰的看着他们,「一个躺在
床上半残的男人,能干什么大事?这鹰堡对你来说是个逃离不了的牢笼,你只能
在鹰堡等死。」
「我不会让风塞死的!」赫连妤抿唇,坚定的望向她,「我足堡里的少主,
我说的……大家都要听。」
「哟!你倒好,现学现卖?」金玬玬呿了一声,这招还不是她传授出去的,
「但你的脑袋有没有想到,你迟早要嫁给赫连枭的?」
怪了,为什么她会一直提到赫连枭要娶赫连妤的事情呢?而且说出口的同时,
她觉得自己的语气还有一些酸涩。
赫连妤皱了双眉,拿着一双水雾的美眸望着她。「玬玬,只要你一直留在堡
里,大哥就不会和我成亲了。」
「啥?」为啥要扯到她身上来?
「我看得出来大哥喜欢你,才会要我把你让给他当贴身小婢。」赫连妤虽然
生性单纯,但是感情的事情她最近学会。
「你傻了你!」金玬玬连忙否认,然而心跳却加快的跳了一拍。
「我没有?。」赫连妤摇头,「虽然你进堡没多久,但我看得出来在大哥的
眼里,对你的感情是特别的。」
「你——」
「我没有骗人!」赫连妤又截断她的话,「我喜欢风塞,所以我满心满眼都
是风塞;风塞也喜欢我,因此他看我的眸光,与看玬玬你是完全不一样的。」
金玬玬忽然觉得自己呼吸急促,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
赫连妤突如其来的反击,击得她连连败退。
该死!她明明是想要报仇出气的,怎么都被姓「赫连」的反将一军呢?
气煞她也!不玩了。
金玬玬不知是老羞成怒,还是赫连妤的话扰得她无法思考。
「我不想理你们了。」于是,她大摇大摆的离去。
见金玬玬离开,风塞便握着赫连妤的小手,「不管我是不是个半残的男人,
最后我还是会保护你,对你不离不弃。」
赫连妤莞尔一笑,小手被他的大掌握着,感觉心里踏实,「没关系,我是少
主,我不会让玬玬离开的,我知道大哥喜欢玬玬,我会让大哥娶玬玬为妻……」
房里,只剩他们这对有情人儿低声喁语。
******
小人之言不可信,尤其是一个背叛自己的娃儿的话,更是大大的不可信!
金玬玬自偏院步出之后,脑里便是绕着赫连妤的话。
这小娃儿说赫连枭喜欢她?
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明明以玩弄她为乐,怎么可能喜欢她?她嘀嘀咕咕的自问。
唔……她干嘛在意赫连妤的话呢?再过个两天,她就要离开鹰堡了,这几天
的沉沦只是假象,并不代表她失身又失心呀!
尤其她根本没有忘记这男人的眸光望着她时,总是有复杂的神色。
想起他的蓝眸,总有一幕模糊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奔走着……但是她就是想
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儿。
年代肯定太久远,所以她才这般没记忆。
那双蓝眸,她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曾在哪儿见过?这么冰冷,这么将生死置
之度外。
「啊!」匆地,她撞上一堵肉墙,脚步连连后退,还衰到踩到自己的裙角,
整个身子都要往后仰。
一只大手捞住她的腰,然后将她拉往自己的怀里。
「你这小妖女,你在做什么?」赫连枭此时一身黑色的劲装,模样犹如黑暗
中的魔王。
她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像受惊的鸟儿,一抬眸,便映入一双蓝色的鹰眸。
忽然间,她的脑海里撞进一个影像——
十年前,她在酒楼外也见过这样的蓝眸,只是后来她看那名少年自甘堕落,
才故意整治他一下,要他低头认她为主子……
接着她将那名少年丢至大漠,要教他明白,自甘堕落的人通常都会受到他人
的欺陵。
她原本只是想要欺负他一下,让他在一望无际的大漠感到无措,然后便会乖
乖听她的话。
待一刻钟过去,她再回到原来的地方时,那名少年已不见踪影。她还要大家
在四周寻找着,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她还记得自己懊恼了一段时间,不断挂念着那名少年的下落,不知是生是死
……
「你在想什么?」他发现她盯着自己猛瞧,而且小脸上还有着少见的慌张。
「唔……」她轻喃一声,蹙眉的望着他,「我和你是不是在很久之前见过面?」
她有些不确定的问着,因为都过了那么久的时间,她根本记不得那名少年的
长相。
是他吗?她不是很肯定。
他半瞇着黑眸,望着她一副陷入思考的表情。
「你想起我了?」他的声音冷冷的,似乎有种质问的意味。
「啊?」她倒抽一口气。
他真的是当年的那个乞儿?
不会吧?世上真有如此巧合的事?
「你……你真的是……」她的小嘴微张。
「你还记得十年前被你赶出金沙城的乞儿?」他冷笑一声,她现在才想起他
吗?
「哇!」她突然一惊,张着美眸骨碌碌的转着,从疑惑的表情转为高兴,
「没想到你居然从乞儿变成鹰堡的大王,真是教人吃惊。
还害她当年不断为他的生死不明烦恼着。
他挑眉。她一点都没有反省之意,还笑得出来?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呀?
「难道你一点都没有悔过之意?」将人命轻视如同玩具。
她有反省呀!不过时间都过那么久了,既然知道他就是当年那名乞儿,那算
在她头上的缺德事,应该也要一笔勾消了。
「都十年了。」她早就忏悔过了呀!「不过你福大、命大,竟然被鹰堡的大
王捡回来当接班人。你应该要感谢我,为你开启人生另一扇门才是。」
她真厚颜无耻,连这种话也敢说出口。
「我应该要有仇报仇,讨回当年被你欺陵如狗的那笔帐才是。」他眸中迸出
冷光,语气如冰块般寒冷。
钦!他心眼该不会如芝麻般的小吧?真记恨在心里?
「你……记恨十年了?」她小声的咕哝。难怪他第一次见到她时,恨不得将
她五马分尸。
「是你自个儿送上门来的」他没正面回答她,不过今天情势相反,她在别人
家的屋檐下就该低头,「别忘记你当年告诉我的那句话——不管用什么手段,只
要自个儿赢了,什么都是我的。」
她咋舌。看来这男人小眼睛、小鼻子的。
哎哟!她当年年纪小嘛!就不能原谅她的无知吗?
「我又不是没有回头找你,我哪知道前鹰堡的大王动作比我快,将你拎了回
去。」她小声的解释。
「你有回去找我?」他瞇眸,反问她。
「当然有。」她没有半点迟疑的开口。「我那时只是要剉剉你的锐气,又不
是真的要杀你。」
他疑视着她许久。
不管她说的是否为实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见他不说话,她有一点心虚的咽了口沬,不过尔后她想想,他并没有吃亏啊!
他也在她身上报复了,他还要气什么?
哼!该气的人是她吧!
在这同时,他的眸光移至她的背后。
见他的目光似乎往她的背后瞧着,她忍不住问道:「你在瞧什么?」
他将眼光抽回,移到她的身上。
「你刚刚从偏院出来?」他的声音简直是降到冰点。
她点头,旋即又想到赫连妤与风塞在偏院里,又连忙摇头。
见她反复的模样,他起了疑心,「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她咬着唇,最后豁了出去,「有。」
他的眸子一沉,湛蓝得如同深海般深邃,「我记得偏院里头,住的是囚犯风
塞。」
他这一瞪,几乎快将她整个人结成大冰雕。
「喔……是啊!」她搔搔头,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为赫连妤隐瞒,但是又想到
那臭丫头为了男人竟然出卖她,她突然有点不想做好人了。
哼,现在就让他冲进去「捉奸」好了,让一切真相大白算了!
反正再过两天,她就要离开鹰堡了,不是吗?
「你去见那男人?」他的眸光变得有些噬杀,似乎只要她一点头,他就要冲
进去扭断里头所有人的脖子。
「算……是吧!」其实里头还有你的义妹!金玬玬在心里添了这么一句。
他俊颜一变,二话不说,便跨开脚步往偏院方向而去。
「啊!」他真的要去偏院?她上前,双手急忙拉住他的衣袖,「你要去偏院
做啥?」
「杀了那男的。」他丢下这么一句话,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为什么要杀风塞?」她还傻傻的问着。
「哼!」他咬牙咬得咯咯作响,「没想到他倒有本事,让你这么亲密唤着他
的名字了。」
敢情这男人……是在吃醋吗?
她的心跳多跳一拍,又想起赫连妤的话。
赫连枭对她是特别的,与其它女人是不一样的。
「你……这是在吃醋吗?」她望着他高大的背部,小声的问着。
他身子一僵,脚步停了下来。
「谁说我吃醋了?」他怒瞪她一眼,却不能否认心底确实有抹酸溜溜的味道
流过。
「那为什么我只是叫他的名字,你就气得脸红脖子粗呢?」她饶富兴味的望
着他,愈是瞧他,愈发现他有趣。
这男人真让她摸不透,竟然还有这孩子气的一面。
「别忘了,你是我的小奴。」他用力的瞪着她,似乎想要打消她可笑的念头,
「而且你还是我暖床的女奴,在我没有不要你的那天,其它的男人休想觊觎你。」
「你……」她才不是他暖床的女奴,「哼!我当你是死鸭子嘴硬,你要杀就
去杀他吧!反正对我而言又不痛不痒。」
她放开他的衣袖,不打算与他争执。
风塞又不是她的男人,她才懒得理他的生死,更懒得去管没心没肺没义气的
小丫头的儿女私情。
她不想吃饱没事干,惹了一堆事,免得到时她又背了一堆黑锅走不了。
于是,她转身离开,懒得跟鹰堡的人有所牵扯——
会连衰。
见她头也不回的提起莲足离开,他又看看偏院的方向……
她摆明就是在戏弄他!
该死!他竟然为了她而举棋不定。
赫连枭暗咒一声,脚步竟然跟在她的背后。
这小妖女……他无法抛却了。
第七章
哇哈哈……
金玬玬忍不住想要大笑,今天就是她恢复自由之身的时候了。
虽然这几天赫连枭这男人对她几乎是索求无度,但她也懒得跟他计较了。
至少他也取悦她,互相扯平了。
她才不会哭哭啼啼的求他一定要对她负责,她只想离开鹰堡,然后回家当她
横行霸道的千金小霸主。
留在这儿……哼,只是被他们欺负而已。
而且这几天她根本没有捞到什么好处,还被赫连枭那个臭大鹰吞了五万两。
她诅咒他,等她回去时,他会拉肚子拉个十天十夜变人干。
正在收拾包袱的金玬玬,根本没有发现赫连枭正倚在木门边,望着她还轻快
的哼着小曲儿。
看样子,她心情很好的收拾着东西。
他答应金宝庄的人,七天之后要将她送回,而他以为……她会想要留下来。
但是她不是他可以掌握的女人!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包袱要收拾,只是东摸西摸,看看有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可以摸回去……
只可惜,什么都没有!
最后,她的包袱只放进自己一件衣物,然后回头准备要离开鹰堡。
只是才刚转身,她就见到赫连枭站在门口,拿着一双深邃的蓝眸望着她。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
「瞧我做什么?」她嘟囔一声,「我又没拿你半分东西,只有收拾我的衣服
而已。」
他睨了她一眼,仍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便离开门边。
怪人。她嘟嘟囔囔的,但还是高高兴兴的离开房内,准备打道回府。
自由了!金玬玬哼着小曲儿,似乎一点都没有离别的哀伤。
赫连枭暗自将双手握成拳,不悦她竟然如此潇洒,彷佛不眷恋谁的便要离开。
她明明将女人最重要的贞洁给他了,却云淡风清的不求他负责,也不哭着要
他补偿她。
自她认出他后,她反而不再反抗他对她的索求,也不反抗他的求爱。
她这是什么意思?因为愧疚,所以拿身体补偿他吗?直至期满,她又可以挥
挥衣袖,头也不回的离开吗?
该死!他竟然因为她要离开,感到焦躁不已,可他却没有理由将她留下……
他们一前一后来到门殿前,赫连妤早已在一匹骏马前等候,而且一脸忧心忡
忡的表情。
玬玬要离开,最难过的肯定是大哥。
赫连妤的美眸移到赫连枭俊颜上,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沉默不语。
他的眼光已经填满了玬玬,再也没有她的存在了。她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至
少她不用嫁给大哥。
只是当玬玬一离开,或许所有的事又要导回正轨,大哥娶她为妻的念头又会
回来了。
所以她必须想尽办法,将玬玬给留下来。
「玬玬,你真的非走不可吗?」见到金玬玬,赫连妤便急忙来到她的身旁,
低头与她交谈。
「当然。」她要走的决心已定,十匹马都拉不动她。
「为什么要走呢?」赫连妤咬着唇,疑惑的望着她,「大哥明明就喜欢你,
而你也不讨厌大哥……」
「停!」金玬玬瞪向她,低沉的开口,「你又不是赫连枭,你怎么知道他对
我是喜欢还是恨意?如果他喜欢我,就会开口求我留下,而不是急着把我踢出鹰
堡。」
「大哥不善言语,这是众所皆知的呀!」赫连妤忍不住为赫连枭说话。
「你若对大哥有心,你瞧瞧他一眼,今儿个是你离开的日子,他的脸色阴沉
了一个上午。」
「那关我什么事?」金玬玬口上虽然这样说着,眼光却偷偷瞥向他,发现他
真的板着一张好看的脸庞。「他或许乐在心中也不一定。」
「可是你一走……大哥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不就是娶你,然后继续当堡主啰!」不知为何,当她说出这句
话时,心中竟然有一种打翻醋桶的感觉,她似乎还嗅得到那股酸味。
是嘛!他本来就打算要娶赫连妤,她只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玬玬……」赫连妤将她拉到一旁,再度小声的开口,「如果我求你留下来,
成吗?」
「不成。」她瞪了赫连妤一眼,「你自己的事,休想将我拉下去一起搅和。」
何况她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她又不是吃饱闲着。
赫连妤咬咬唇,单纯的脑子不断的想出妙计,欲将她留下,「我、我是少主
我有权利将你留下来!」
「你有那个种可以这么做没关系,我肯定会扯你后腿!」她金玬玬也不是好
惹的角儿。
有人踩到她头上来,她可不会忍气吞声,还送上门去给别人踩。
赫连妤的气势简直是输金玬玬一大截,她无力的垂下双肩,不过最后她突然
想到一个好法子。
「如果你留下来帮我,那么禁地里的金银珠宝,我分你一半。」
金玬玬狐疑的望向她,「一半?」
「是呀,大哥将禁地看顾得这么牢,里面肯定有一堆的金银财宝,到时候我
和风塞有情人终成眷属,一定分你一半,成吗?」赫连妤不得不使出撒手镧,诱
惑着她。
这是一笔好交易,不是吗?金玬玬瞇着美眸,盘算了一下。
「如果你敢骗我,我也不会让你称心如意。」她认真的看着赫连妤,严肃的
说着。
赫连妤点点头,「我不敢再骗你了。」
「那好,我就留下来。」为了禁地那一堆的金银财宝,她决定再留下来了。
没法子,她天生就是个小钱蜂,这辈子肯定要为白花花的银子忙碌!
******
她为何又留下来?赫连枭不解。
这女人太过我行我素,上一刻高高兴兴的要离开鹰堡,却在与妤儿交头接耳
一下之后,又将包袱丢回厢房,拗着性子说不回去了。
她又摸出文房四宝,小手拿起狼毫笔,沾了黑墨之后,在信纸上写了几行字,
便要他将这封信送回金宝庄。
她决定要在鹰堡住下了。
而且她还让妤儿收回她奴仆的身份,地位与他们平起平坐,再也不用看主子
的脸色。
在这样的条件下,她才肯留下来。
好好好,都依她。赫连妤忙不迭的点头,还交代他要将她当贵客招待,不可
以怠慢了她。
这……
赫连枭看不懂这两个女人在玩什么把戏,但是看在金玬玬不走的份上,他就
没与她们计较。
只是……她也未免太嚣张了!竟然命令他把家书送去金沙城后,便叫人送来
一盘她爱吃的小点,以及堡中最好的茗茶。
小点配上茗茶,手上一定要有一本书啰!
于是她就大方的在赫连枭的书柜前东翻西找,看看有没有吸引她兴趣的书册。
钦!如果有鹰堡的账册,她肯定会读得津津有味。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到时候要与赫连妤分帐,一定会轻松一些。
不过赫连枭的房里肯定没有那些东西,书柜上也只有满满的孙子兵法之类的
兵器、计略书册。
无聊。她轻嗤一声,最后眼儿一转,转到书柜下方,有本书外皮与所有的书
本都不同,她随手抽了出来……
春、宫、书。
噗哈哈哈哈哈……金玬玬一拿起这本春宫书时,忍不住大笑起来。没想到鹰
堡的大王,竟然也会看这种淫书?
就是因为她太无聊,所以就大大方方的坐在她搬来的贵妃椅上,然后大刺剌
的在他的面前,吃着小点、配着茗茶,看起淫书来了。
赫连枭额间青筋冒出。这女人真的是嚣张到了极点。
见他从外头进来,她自书本里抬起,还投以暧昧的笑容。
「哈哈哈哈……」她笑得如小鸡般,不忘开口说出令人想揍她的话,「没想
到威风凛凛的大王,也会偷偷躲起来看淫书喔?」
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还将淫书藏到最角落咧!
「你……」这女人什么都不会,挑衅人家揍她最熟练,「谁准你碰我房里的
东西了?」
她依然斜躺在贵妃椅上,娇艳的小脸没有任何畏惧的表情。
赫连妤说他喜欢她,而且是拍胸脯的保证。
不是她自恋,但是当她说要留下来那一刻,这男人眉宇之间的褶痕确实松了
开来。
她想,赫连妤是对的,只是这男人的原则太多,性子也太硬,肯定不会承认
他喜欢她。
也是啦!才短短几天,他怎么可能会承认爱上她,尤其在十年前,她还仗着
自己是金沙城的小霸王,为了逼他低头,还欺陵了他一番。
但是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发觉他的性子除了有些别扭外,其实对她也不算太
坏。
至少他有时候只会拿那双好看的蓝眸瞪她,还不至于小心眼的拿以前的仇恨
来凌虐她。
不过她总觉得他瞪她,彷佛是他无声埋怨她忘记他一事……
哎呀!多么可爱的男人。她宁可把他眸中的复杂光芒解读如此,不想将他的
心思弄得太过杂乱难懂,然后让两人的关系停滞不前。
日子过得太无聊嘛!反正这男人都要了她的身体,她在他身上讨一点感情回
来,也不过分吧?
所以她想,他许是喜欢她的,她就大方一点,给他爱啰!
她仰头望着他,放下手中的春宫书,「原来你那么多的姿势……都是从淫书
而来的喔?」
难怪,她还在想,他怎么会这么多技巧……真令她害羞!
「你……」他被她的离经叛道搞得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回答。
明明他的形象是座千年大冰山,只要他不说话,没有人敢接近他半步,然而
自遇上她之后,他的形象渐渐的崩毁。
哪有一个女人会与男人谈论淫书的?只有她,金玬玬.
「不过没想到还有其它本耶!」她从一旁拿起另一本书来,「欢爱姿势一百
式、如何让你娘子……」
她还没有把话说完,他便来到她面前,抢去她手上的书本之后,再将她狠狠
的拉起,以薄唇惩罚着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唔……她的眼角余光还瞄到地上散落的其中一本书——
淫艳覆雨闺中之乐……
******
他粗鲁的扒去她的腰带,扯开她胸前的衣襟,薄唇用力的吻向她的胸前。
他大手很利落的褪去她的外衣,扒得她身上只剩亵衣与亵裤,几乎快光溜溜
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你这个小妖女,为何要一次又一次的挑衅我的耐性?」他粗喘着气,在她
的胸前落下无数的齿痕。
「唔!」她发出吃痛的声音,而他的大掌则是在她的胸缘下,双双拱起她的
双乳。
隔着兜儿,她竟然还能感受到他双手的炽热……
他扯去她身上的亵衣,露出两团饱满的玉乳,接着薄唇便顺延而下,经过她
平坦的小腹。
她的每一寸肌肤几乎都快要被他吻遍了,令她的双脚有些站不稳。
双乳被他的大掌爱抚着,她的腿心开始渗出透明的水液来,还有一种麻酥的
感觉在她的身上攀爬。
他另一只大手则往她的玉臀而去,他坐在贵妃椅上,硬是将她往怀里一拉,
再轻松的褪去她薄料的亵裤。
修长的长腿腿心之间,藏着脆弱的花苞,他的大手受不了诱惑的探往前进,
抚过柔软的细发,又来到双腿之间。
「枭……」她唤着他的名,第一次带着无限的深情。
他的身子一震,没想到她喊着他的名时,他的小腹竟然像是流过一道热流。
撩弄她的胴体一会儿之后,他那永无止尽的欲望在腿间勃发着,抵在她的玉
臀上。
每当她不舒服的扭动时,便会摩擦着粗长的圆端。
他尽量忍住想要贯穿她体内的熊熊烈火,长指拨弄着她细缝中娇弱的花蕊。
敏感的小豆就像豆芽,被指尖挑弄逐渐变硬凸立,那是她变得热情的前兆。
「你这个坏女人!」他扯去自己的裤头,让粗长暴露在空气之中,「我要征
服你,让你明白我才是你生命中唯一的王!」
「唔啊……」她轻咛一声,他的大手抚慰在她最敏感的部位,令她的身子忍
不住弓了起来。
好一会儿,他的指尖沾满了不少的花露,他的大手扣住她的腰际,然后轻易
将她扶起,让她以跨坐的方式,坐在他的大腿上。
她的双手自然的放在他的双肩,艳丽的小脸充满魅惑,美眸媚如水波,粼粼
水光的似在期待。
「求我给你。」他瞇眸,像是想要在这时候扳回他的男人气概,以及维持他
原本的威风。
「求你嘛……」她娇声的开口,如同猫儿般撒娇,「我想要你,好想要……」
他一听倒抽了一口气。
这女人上辈子肯定是个魅惑男人的妖精。
他的大手扶住硕大,然后微微捧起她的臀部,让粗长的圆端对准她的花芯—
—
虎腰一挺,长铁顺利的挤进花口之内,没入温暖的花甬之中。
她发出舒服的声音,双手攀在他的肩上,享受着他抽撤的力道与节奏。
「唔……你好厉害……」她不啬夸奖他的能力,蛇腰还配合他的律动摆着。
「小妖女……」她真的是生来磨煞他的。
为什么他会对她愈来愈没辙呢?甚至无法像初见面那般,对她冷血无情,将
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到底施了什么媚术,让他愈来愈沉沦?
「啊!」她轻颤着身子,双腿用力夹紧他结实的腰,让他更能往花甬深处推
送。
他的呼吸是粗喘着,脑子随着她口中不断吟哦的浪声,开始变得混沌而不能
思考。
沉沦就沉沦吧!
至少未来他往最黑暗的深渊跃下时,他也会拉着她一同而去。
他会要她陪着自己!
因为他已经付出一切,无法从她的身上收回了。
那就让他们一同粉身碎骨吧!
第八章
金玬玬在鹰堡过了快二十几天,虽然整日都与赫连枭不断纠缠,但她还是找
了机会,将鹰堡的底细差不多摸个一清二楚了。
赫连枭被前堡主捡了回去,其实也没有过太好的日子。
听说以前刚到鹰堡的他,每天都被前堡主荼毒,只因为要他成为双肩都能扛
的真男人。
无理的要求是训练,将他在千人之中,选为堡中之王,然后永永远远保护着
赫连妤。
他答允了要照顾赫连妤,这辈子对她不离不弃。
她倒也没与赫连妤争个你我高下,毕竟彼此心中情郎不同人,也没啥好放在
心上。
倒是他……
金玬玬站在门殿大门前,望出门外人来人往,自成一隅的市集模样。
她能了解赫连枭的肩上扛了无形又沉重的担子。
原本是生死由天的乞儿,在一夕之间却变成堡中之王……
王,说好听一点,是要对每个朝他张口又伸手的人民负责,还要抵抗外来的
侵略者。
而赫连妤这个少主,说好听一点,只是每天会扑扑蝴蝶,在房里看书绣女红,
其它啥事也不会,就等着赫连枭供饭给她吃。
少主如此柔弱,他就得当个王,领导鹰堡上上下下的人民。
这样的辛苦,她岂会不知道?她也是自小就想当王,而当了金宝庄的王,她
每天就是汲汲营营于跟银子大战之中。
她要想尽办法养活金宝庄上下的人,这样的担子虽然辛苦,但变成责任之后,
也已经是习惯。
她想,在他的心里,如此宠爱赫连妤也是一种习惯。
只是他应该要想到,赫连妤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小女孩了,儿女私情总是大
过于亦父亦兄的他,他迟早要放手的……
咦?她干嘛想这么多?她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满脑子都是赫连枭对赫连妤
的宠爱。
莫名的,心情还是有一些些会受到影响。
因为她没有去弄懂,赫连枭对赫连妤的感情,到底真是兄妹之情,还是隐隐
约约有其它情感……
她不想去弄懂,她倔强的想着,因为她迟早要离开鹰堡,除非赫连枭哪天转
了性,愿意放弃鹰堡与她一同回到金沙城。
不过这是痴人作梦,除非他死,否则永远不可能放弃他的鹰堡。
瞧,她都帮他想好台词了。
所以她只要拿到赫连妤答允给她的东西,她一定会很潇洒的离开……她想,
她应该会吧!
金玬玬咬咬唇,不知为何,因为这些胡思乱想的想法,使得她的心情一团乱。
她不懂这种烦躁从何而来,她总认为爱情不过是一件事,只要用理智去处理,
便用不着生离死别。
也许是她爱情开窍得慢,也或许她自认太过潇洒自在,以为爱情其实也可以
提得起放得下。她是这么想的。
金玬玬提起裙角,对于鹰堡的市集,她没有半点兴趣,只不过是几个小摊子
围在一起罢了,大部分都是骗小孩的玩意儿。
于是她绕回门殿之内,打算找赫连妤,问问她何时要履行当初的承诺,再次
闯人禁地,瞧瞧里失到底有啥好宝贝。
待她来到偏院时,只见院子里的一角,只有风塞站在其中,而且手上还捉着
一只鸽子。
她身子一闪,旋即躲在角落,微微拢眉的望着他的动作。
她看到风塞将一张纸条绑上鸽子的脚下,接着双手往上一捧,让鸽子飞往无
际的蓝天。
风塞的伤好了?
金玬玬望着风塞已能下床走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似乎不像以往那么严重。
见信鸽安然无恙的飞出鹰堡之后,风塞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又看看四周,
发觉没人,才又回到房内。
金玬玬皱眉,顺势望着信鸽飞往的方向,直至消失成为一个黑点之后,她才
从一旁走了出来。
在她的眼里,风塞怎么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好似怕别人看到他这样的动作。
「玬玬. 」赫连妤正巧端了一盅汤药,见到金玬玬来到偏院,于是出声唤着
她。
她回头,看到赫连妤一脸幸福的模样,又疑惑的望着风塞。
「你怎么了?」赫连妤发现她安静的不说话,于是侧着小脸问着。
「最近……」她在想,要怎么开口,才不会让赫连妤怀疑,「你和风塞过得
很逍遥是吗?」
赫连妤一听,小脸随即涨红,几乎就是一个小媳妇的模样。
看来,她不用多问了,这小笨蛋已经将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自己的脸上了。
「风塞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赫连妤小声的开口。
「你们打算要公开了吗?」金玬玬的语气有着试探,「风塞想到什么好妙计
了吗?」
赫连妤咬咬唇,最后拢了拢眉,「风塞要我别急,说过阵子再说也不迟。」
「为什么别急?」她可急了,他们拖得愈久,她真能拿到金银财宝的一半所
有权吗?
「风塞说,至少要等你和大哥的感情稳定了。」
好哇!到最后,她真的是他们的烟雾弹、挡箭牌!
「那禁地之事呢?」金玬玬双手抱胸,望着这被感情冲昏头的?丫头。
赫连妤咬咬唇,一副认真的望着她,「玬玬,我绝对不会骗你!只是你需要
给我多一点时间……不过如果你不想等,还有一个方法可以更快拿到。」
「啥方法?」她不觉得这傻丫头的脑袋智商有比她高。
「就是嫁给大哥为妻,成为大哥的妻子,你自然也可以进出禁地,不是吗?」
赫连妤自以为提供了好方法,天真的说着。
「我再相信你,我就是个傻子!」金玬玬嗤了一声,最后气得拂袖而去。
算了,她懒得去管他们的家务事了。
靠山山倒,靠人人又倒!
这群没情没义没信用的家伙……气死她了!
******
妻子?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层面。
嫁人这件事,她以为离自个儿还远。
她以为只是身子给了他,便什么事都不会有。
但是她错了,原来人只要有过相处,就会有不能把握的火花擦出,而这火花
就像星火燎原般,一旦点燃,她用再多的心思,也无法去扑灭了。
原来这就是感情?
夜深,金玬玬因为赫连妤的一番话而睡不着,便趁着赫连枭还没有回房,到
后院晃晃。
不知为什么,现住只要一想到赫连袅,她整个人就会不对劲,彷佛头重脚轻,
有种昏沉沉的感觉,
其实她明知道在鹰堡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可是她的行为与想法却是矛盾的,
想要走,却又无法平抚那抹不甘心。
她到底是在不甘心什么呢?
她咬着唇,心底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却又彻底的否绝掉,才会让她落到这般
犹豫的地步。
哎呀!感情这事儿,怎么这么麻烦呀?她嘀咕着。感情这东西一旦陷入,竟
然没办法像数数儿一样,说一就是一。
她烦躁的在后院闲晃着,在同时,她竟然又遇到了风塞。
怪了,她怎么走到哪儿都可以遇到风塞?这次,她并没有躲藏,因为风塞已
经瞧见她了。
「金姑娘。」风塞将大掌握成石拳,然后往袖中一藏。「夜深了,怎还不睡?」
「唔……」她愣了一下,但还是望向他,「那你为何还不睡?」
「我觉得屋子闷,所以到外头吹吹晚风。」风塞笑得无害,然而却直盯着她
的表情。
「喔!」她淡淡回应,却发现风塞的眼光直盯着她瞧,彷佛要在她的身上看
出一丝不对劲。
但她向来很会演戏,对于风塞那张无害的脸庞,彷佛他就像一潭深水,想要
试探必定得先涉险。
奇了,为何在牢狱之中不觉得他有异,怎么他一出牢笼,感觉就变了?
「夜深了,金姑娘还不回房吗?」他又扯着嘴角的笑容,更是想表现毫无异
样。
「是要回房了。」怪了,这个鹰堡怎么每个人好像都藏着秘密似的。她撇撇
嘴,还是冷漠的做个置身事外的路人好了。
她就摸摸鼻子,回房算了。算算时间,赫连枭应该也该回房了,她还是回去,
省得他又出来捉人。
风塞依然扬着笑容,眼底之色平静得不易被人察觉,见她真要回房,似乎松
了一口气。
不过今晚还真热闹,在她移开脚步回身,才走没几步,便见到赫连枭站在她
的背后。
透过明亮的月光,她能看到他一张俊颜又结成冰山,眸子发着寒光,可以说
是一座未爆发的火山。
该死!他该不会又误会她和风塞是相约在此吧?
「没想到,你倒是好闲情,跑来这儿与其它男人幽会?」赫连枭上前,一开
口便是冷声冷语。
噢!果然被她猜中了。她无奈的翻翻双眼,怎么每次都这么巧,让他见到这
令人误会的这一幕。
「不是的。」她摇头,与他的蓝眸相对,澄澈的美眸里毫无心虚。
但对赫连枭而言,这一切都太过巧合。
上一次她也是从偏院步出,那时他选择相信她与风塞毫无任何关系,然而今
夜却让他巧遇这幕……
虽然他靠近时,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对谈,但是夜已深,她又趁着他不在房里,
往这人来人往最少的地方……
这要他怎么相信,其实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暧昧!
「那我杀了他,我看你会不会心疼。」赫连枭冷冷的注视着她,毫无转圜之
地。
心疼?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耸肩,「随你,就怕到时候心疼的会
是你。」
是嘛!他要是杀了风塞,赫连妤肯定会心碎至死,到时心疼的不就是他吗?
真怪,每次只要将他与赫连妤兜在一块,她的心里就好像是酸溜溜的大缸子,
散发着一股酸味。
赫连枭拢眉。她依然还是这副无所谓的模样。
有时候他真的掌握不住她的一切,也猜不透她任何的想法,彷佛所有的一切
都可以如此潇洒自在。
若这是她故作镇定的样子,那么他不在乎杀了风塞,以测她的心意!
放进她心里的那个男人会是谁?
他会不择手段探寻她心里的那个答案!
******
赫连枭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冷酷无情,望着院中全身被
捆绑在木架上的风塞。
金玬玬倒是没有任何感觉,反正风塞这男人又不是归她管,要生要死她连眉
头也不会皱一下。
不过人还是有好奇心,为何风塞被凌虐了一个晚上,连一句话都没有吭呢?
反倒是一早,赫连枭以强硬的态度,逼着她来到前院,硬是要她观看风塞又
是一身鞭伤。
啧啧啧……惨不忍睹。这是金玬玬唯一的感想。
赫连枭没想到金玬玬只是啧声摇头,彷佛一点也不急躁,反而还带着看戏的
心情。
他真的不懂她的心思。
同一时刻,赫连妤一早便听见风塞被赫连枭绑在前院的木架上,已经一夜了。
「大哥……」赫连妤一来到现场,见到风塞一脸苍白,唇瓣因为久未进水,
而出现微微的龟裂,「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的风塞?
赫连枭回头一瞧,发现发现赫连妤一脸惊恐,而且眉间全是褶痕,眸中还噙
着水光
喔喔喔!金玬玬不语的站在一旁。看来又有一场戏可以看了。
唉!就说她不是苦主吧!
这赫连枭还真是不老实,硬是要拿风塞开刀,然后看她吃鳖的表情。
可惜,风塞并不是她的男人呀!
「就说心疼的人不是我了吧!」金玬玬在一旁凉凉的开口。
好了吧!这下子看他要怎么跟赫连妤交代了。
金玬玬撇清关系,站离他们有一些距离。
闪远一点,省得等等火山爆发波及到她。
金玬玬很没有义气,一副路人的模样。
「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风塞?」赫连妤全身颤抖,语气全是质问。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他?」赫连枭瞇眸,冷声的反问。
「你……」赫连妤咬着美唇,「他做了不可饶恕的事?非得让大哥如此对待
他?」
「他勾引我的女人!」赫连枭一气之下,脱口而出。
耶!金玬玬一听,两道柳眉蹙了起来。
敢情这男人是为了她吃醋?
她望向赫连枭,不知为何,她的心情好了起来。
「他哪有勾引你的女人!」赫连妤第一次这么生气。以前大哥说什么她都不
会反抗,如今见到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凌迟成这么狼狈,她气得全身颤抖,「风塞
和我情投意合,他不会再对其他女人动心了!」
八卦,爆出来了。金玬玬没想到今天的戏这么好看,赫连妤终于说出藏在心
里好久的秘密。
「什么?!」赫连枭咬牙的望着赫连妤。「你和风塞有儿女私情?」
「对!我和他私定终身,这辈子我只要嫁给他。」赫连妤奋不顾身,低吼出
声。
赫连枭像是受到打击般,无言的望着赫连妤,最后又望向昏过去的风塞。
「来人!」赫连妤头一次这么强势,开口喊着一旁的侍卫,「快将风塞放下
来。」
一旁的侍卫不敢轻举妄动,眼光一致瞥向赫连枭。
「你、你们……」赫连妤气得跺脚,「你们忘了吗?我还是堡中的少主,你
们都不听我的话了吗?」
赫连枭因为赫连妤这么直接的告白,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蓝眸降到冰点,他双拳紧捏,狠狠的望着赫连妤,「鹰堡还有我做主,岂容
你儿戏?」
「可、可我是少主……」赫连妤的气势因为他的怒气,渐渐消如皮球。「大
哥你……」
「风塞是堡里的犯人,你岂能与他私定终身!」赫连枭咬牙,双拳紧握。
赫连妤是前堡主遗留下来的明珠,他岂会将宝贝的她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男
子!
「为什么不能?」赫连妤咬着唇,见众人不理她,她跑到风塞身旁,将他护
在身后,「我喜欢他、我爱他。我不像大哥你这般无情冷血,连爱一个人都不敢
承认,也不敢付出。」
「你!」赫连枭为之气结,「把小姐关进房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出
一步!」
一旁的奴仆不敢怠慢,立刻上前将赫连妤左右开弓架住。
「大哥,放开我!」赫连妤求着他,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
金玬玬看到这一幕微微的挑了眉,然后往前一站,「为什么你不成全他们?」
他上一刻还说她是他的女人,这下风塞与赫连妤有一个好结果了,他应该要
高兴不是吗?
还是……其实他的心里喜欢赫连妤比较多,然后日后想要大享齐人之福?
女人的小心眼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对感情很爱自我臆断。
「这里轮不到你开口说话!」赫连枭回头,低吼一声。
金玬玬哪能容得下这口气,她毫不畏惧的瞪着他,「如果轮不到我说话,表
示你爱的人就是赫连妤,是吗?」
若是这样,那么她马上二话不说的离开鹰堡。
「住口!」他因为她这句话而更加光火,「你应该好好检点你的私德,再来
质问我。」
金玬玬倒抽一口气,她的私德是清清白白的,可被他说的像是个红杏出墙的
女人。
要不是因为他,她才懒得插手他们的家务事。
而他这种前后不一的态度,彻底的惹怒她了。
好!既然他要如此无情,那么她金玬玬也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毕竟她从来也
不是什么好人!
金玬玬懒得和他争辩,与他错身之后,来到赫连妤的身边,「走,先回房。」
这次她不帮赫连妤都不行——
因为她、怒、了。
第九章
金玬玬一气之下,这几天都没回赫连枭的房里,也刻意避开他,整日陪在赫
连妤的身旁。
风塞依然被捆在木架上,受着风吹日晒的日子。
至于赫连妤则是被软禁在房里,彻底与风塞隔开,每天以泪洗面。
只有她还能自由行走在鹰堡之内,不过她不顾外头卫兵的阻止,硬是要到前
院见风塞一面。
月光落在风塞的脸上,他身上有着多处的鞭伤,衣上充满干涸的血迹。
时至三更,由于四周没有人顾守,金玬玬恁是大胆的来到前院,出现在他的
面前。
「醒醒。」她脸色凝重的望着他。
风塞听到有人呼唤,于是幽幽的睁开黑眸。
「金……姑娘?」他的喉咙发出干涩的声音。
「你还想装可怜装多久?」金玬玬的美眸似乎一眼就看透了他。
风塞一愣,最后扯扯嘴角,「我不懂金姑娘的意思。」
「最好你不懂。」她刻意压低声音,就怕引来他人,「上回我在偏院见到你
用信鸽传信。」
当下,他的双眸瞠大,无语的望着她。
「所以我知道你还藏了一手。」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她的直觉告诉她,风塞
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那时她没有拆穿他果然是对的,让他留了一手,就是在等像今日这样有派上
用场的一天。
「我……」
「你别跟我东扯西扯,我要你说实话。」她瞇眸,口气非常的狠绝,「如果
你是真心爱赫连妤,你应该知道你已经没有后路可以退了。」
若非赫连枭惹怒了她,她还真的不想介入这场风波。
她觉得从头到尾最倒霉的就是她了!
莫名其妙被捉进鹰堡凌迟二十几天,不知是赫连枭玩腻她还是觉得赫连妤比
她重要,他竟然敢指着她的鼻子骂她的私德不检点!
好!她这个人什么都不会,就记恨最会。
赫连枭说她私德不清不白,那么她就要让他知道,惹虎、惹熊,就是不能惹
到她!
「原本我是想不动声色的带走妤儿。」风塞见自个儿精心的计划在最后一刻
毁了,只好全盘供出。
「鹰堡只能进、不能出,你应该明白这点。」他想要带走赫连妤除非用飞的。
「鹰堡有处禁地。」风塞吐出这秘密,「那禁地其实是一条密道,是通往鹰
堡外头。」
「那又更天真了。」她一步步的逼近风塞,一句话又堵死他,「你要带着一
个天真又毫无贡献的累赘翻过一大片沙漠?」
她想,不到半天,这两个人肯定被晒成人干。
「当时与我一同的老奴,已经回北都带了兵马要来救我,只是我为了妤儿,
暂时要他们按兵不动,等我的暗号再来接应我们。」风塞敛下黑眸,淡淡的解释。
她挑眉,开始选择信任他。
「那你现在要怎么做?」她好整以暇的问着,原来这男人心如城府,不如他
外表那般无害。
反倒是赫连枭,一副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危险,然而一旦了解他,才发现他处
处有破绽。
风塞苦笑一下,开口,「金姑娘认为我现在能做什么呢?」
精心计划已久的蓝图,在这一刻全毁了。
他的生命不重要,然而答应与妤儿要一同过着神仙眷属的日子,也在这时破
灭了。
「我帮你。」她不啰唆,直接道出自己心底决定的事。
他猛地又抬头,眸中似乎燃起了希望。
「不过……」她的语气顿了一下,凝视他一会儿之后才道:「你得先告诉我,
你的身份为何?」
他沉默一会儿,衡量一下现在的情势。
如果他再不老实告诉她一切,那么有可能这次就是他的死期;他若诚实回答,
或许今天他又可以大难不死。
「我是北都的四皇子。」他供出自己的底细。
皇子?!金玬玬稍稍吃惊一下,但随后又恢复镇静。
「告诉我,要怎么与你的兵队联系?」她脑筋动得快,大概知道要怎么运筹
帷幄了。
「他们正在东沙的百里之外等候。」他依然毫不隐瞒,不知为何,他竟然不
怕她背叛他。
或许他在赌,赌赢了,妤儿就会是他的了。
「我要怎么使唤他们?」她已经想到要如何让赫连枭尝到败阵的滋味了。
「象征我身份的玉佩,我之前送给妤儿当作订情之物,见物如见我的人。」
他想,他与妤儿的幸福,就赌在这一码了。
金玬玬问完一切,然后再盯着他,「我帮你,你必须付出代价,你答应否?」
「我答应。」他想都不想,马上点头答允。
「很好。够干脆!」她的嘴角满意的扯了一个弧度,「现下我需要你的配合。」
「我还有那能力吗?」他苦笑,她已经见到他的狼狈了,不是吗?
「有。」她展开笑颜。看来老天爷也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努力让自己活着。」
因为再过不久,她要把鹰堡搞得翻天覆地!
******
金玬玬向赫连妤拿了风塞赠送的玉佩之后,便找上赫连枭。
她一来到他的面前,毫不犹豫的朝他开口,「我要离开。」
赫连枭一听,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她避他避了这么多天,今天来见他,就是想要离开鹰堡?
「我、要、离、开、鹰、堡!」这男人是故意装没听见,还是要刁难她?
她还赶着去「招兵买马」,然后一起围铲他这个暴君!
「这是你的决定?」他的蓝眸望着她,原本该是冷漠无情的性子,却在此时
动了摇。
他的声音多了一份眷恋,语气变得莫名低沉,彷佛在压抑一些什么东西。
「对。」她抬头挺胸用力的点头。
「你如果踏出鹰堡大门,你永远也休想再进来。」如果她还是坚持决定要离
开他的世界,那么他不强留。
因为他没有办法抛弃他的城堡,毫无顾忌的追随她的脚步。
他的肩上还担着要饱上百张口的责任。
哼!他敢恐吓她?她可不是被吓大的。
「我知道。」她也不想再进鹰堡,反正下次会是他步出自己的地盘,主动跟
她求合!
「那你还要走?」他的声音似乎有一些软化,又更加?痖许多。
「非走不可。」再不走,她不知道风塞能支撑多久。
他听着她那该死轻快的回答,在剎那间,他想要紧紧的箝紧她,让她永远都
无法飞出他的世界。
「若我强求你留下呢?」他又问。
「除非你成全赫连妤与风塞,要不然永远都不可能。」她以认真的语气回答
他。
反正她若不能走出大门,她还有禁地那条通道可以离开。
他爱的人是她吗?
如果是她,那么他应该要选择对的那方才是。
「没办法。」他拢眉,冷冷的望着她,「风塞无法给妤儿幸福,也无法保护
她!」
「那你就能让赫连妤一辈子幸福吗?」她没想到他如此固执,到现在还以为
她真只是个暖床的小奴?
她不要!
她是人人捧在手上的宝儿,不想成为他眼里挥之即去的破鞋,她也只想当他
心中的唯一呀!
「我答应义父要照顾她。」他望着她含怒的美眸,竟然开口解释了,「她是
我的义务、我的责任,除非有更好的男人出现,否则我不会把她交给一个不能保
护她的男人!」
她听了之后,双手握得死紧。
他好样的!赫连妤他不能抛却,却可以将她置之度外,然后玩弄之后就任由
她自生自灭?
「谢谢你让我明白,原来我在你心里,比不上你的责任和义务!」她冷嗤一
声,决定等等去撂一群兵队回来,她肯定要毁去他所谓的责任和义务!
「你……」明明不是这样的,然而他到口的话却说不出来。
他想要留她下来,永远待在他的身边。
但是他知道她不愿意,因为她不是属于他城堡之一……
「我现在就要走。」金玬玬瞪着他,语气也如同寒冰般,「如果你要强留我,
就一剑杀了我。」
她不高兴了,直接走大门出去。
他若敢动她一根寒毛,她也认了。
他望着她挺直的身子,却没有追上去,只是双手紧握成拳,一脸痛苦。
她走了,也一并带走了他所有的知觉,令他的人生形同一片荒寂的沙漠……
******
金玬玬一出鹰堡,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东边沙漠。
离鹰堡百里处有人驻营,她拿着风塞的玉佩上前,要百人军队听于她的命令。
一下子,事情有了扭转,她成了百人军队的军师。
为了保风塞的命,她决定兵分二路。
一半的军队则是往鹰堡的大门驻守,先引起赫连枭的注意之后,接着另一半
的军队跟随她由密道而行,将赫连妤与风塞救出。
她的计划很完美,前锋军队果然引起赫连枭的警戒,所有人几乎都前往城门
集合。
她让后勤军队守在密道外,只带几名身手矫健的士兵前往,然后用了极端的
方法,埋了炸药将那道寒铁门给炸了。
轰隆隆一声之后,她在尘灰之中出现。
后面的士兵一一接上,与前锋军队集合,而她则是往赫连妤的闺房而去。
混乱里,当然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行动,直到她来到赫连妤的房外,她身旁
的士兵立刻撂倒守在赫连妤门外的奴仆。
「玬玬!」赫连妤在房里听见一阵嘈杂,一见到金玬玬进来,连忙迎上前,
「外面发生汁么事了?」
金玬玬冷笑一声,「打仗了。」
她早说过了,别把她惹火了,一惹火,她铲了这个城堡都没问题。
「是官兵吗?」赫连妤紧张的问着,「大哥呢?风塞呢?」
「你只要闭嘴跟我走就是了。」她拉着赫连妤的小手,一同步出房外。
赫连枭人在前哨,接获禁地被炸毁一事,因为禁地离赫连妤的厢房很近,他
怕赫连妤出事,于是回到门殿里,想要保护赫连妤。
没想到他却见到金玬玬与赫连妤在一块。
他又惊又喜,金玬玬怎么会突然回来呢?
「玬玬!」他忍不住脱口唤着。
金玬玬原本想要从禁地离去,却因为这一声叫唤,令她停下脚步回头。
他还来不及靠近,身边保护她的北都卫兵便将她们两人围在中间,誓死保护
她们。
赫连枭执剑,以为她们被敌掳走,于是二话不说的上前要救她们。
「别伤他!」金玬玬一见他靠近,急忙开口。
赫连枭听金玬玬这么一喊,脚步一顿,眸里全是难以置信。
「你背叛我?」他声音干涩的问道。
金玬玬咬着唇,最后点头,「对。」
她是背叛他,所以选择成全风塞与赫连妤。
「你……」他没想到她如此老实,那软调如同利剑般的割着他的心,令他第
一次深深感觉到何谓心碎。
「我要杀了你们!」赫连枭像是着了魔,满眼全是肃杀之气,凝视着她。
「大哥,不要!」赫连妤摇头。
「你连我也要杀吗?」金玬玬将赫连妤往自己的身后一推,然后走出圆圈之
外。
她不顾众人的呼喊,毫不畏惧的来到他的面前。
「对,我是背叛你。」她不顾他执剑朝她而来,直到剑锋倏地停在她的胸前
咫尺,她连眼都没有眨一下,「但我是成全赫连妤与风塞。这些军队全是风塞的,
他拥有一切可以保护你义妹,你现下应该可以成全他们了!」
「你……」
「你为何不放手,让赫连妤和风塞双宿双飞呢?」她敛下美眸,质问的口气
有些酸涩。
不要让她忙到最后,结果却是教她最心痛的答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瞠大蓝眸,低声嘶吼。
「因为我不想要再看你自欺欺人,去背负你一点都不想背负的责任。」她澄
澈的美眸望着他,眸里没有任何的畏惧,「你不爱赫连妤,你只是放不下这个责
任,但是风塞愿意代替你,取代保护赫连妤的重责大任,甚至堡里大半的百姓,
风塞也愿意带他们回北都。」
他握剑的大手,有些微颤。
「剩下大半的百姓,你可以带着他们一起,与我回金沙城我愿意安排他们的
……」
「住口!」他当下吼如雷声,「你为什么要如此支配我的人生?十年前这样,
十年后也是这样。」
她一愣,没想到他的反应竟是这么激烈。
「十年前你不让我当个不起眼的乞儿那么我便爬到这地位让你瞧;如今,我
什么都有了……你为什么要任意妄为抢夺我的一切?」他恨恨的问着。
她知不知道他若一无所有,他就没办法随心所欲,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
包括她!
那么拥有她,又成为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如果他随她回到金沙城,她会不会哪一天又嫌他一无是处,将他赶离她的身
边呢?
「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她沉着声,小手也握成粉拳。
「你不要的呢?」他挑眉反问她,然后讽刺的道:「是不是再任意把我丢弃?」
「不会。」她想也不想的回答,「这辈子我不会再丢弃你,因为我想要和你
一辈子在一起。」
他别想逃,因为她这时才明白,原来她的爱已沉陷太深。
因为太过执着,于是她一直对他的一切纠葛不清。
她的话,如同大石般落进他的心湖之中,荡起了激烈的水花,而且还沉甸甸
的压在他的心上。
她想要和一无所有的他在一起?
这是真的吗?
原本抵在她胸口的长剑,逐渐向下滑去。
他根本杀不了她!他的心,早已沉沦在她的身上,尽管她霸道的主宰了他的
一切,他就算有再多的恨,也无法胜过对她的爱。
「枭,快叫你的手下停战,这是一场没必要的战役。」她迎上前,张开双臂
环住他的腰际。
终于在此时明白,原来在他的心里,她才是他的最爱。
铿!他手上的长剑落在地上,清脆而响亮。
战争,早就结束了。
因为他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会因为她,而融化成千千丝丝的柔情。
他伸出大手将她搂进怀里,在他怀里的人儿却不安的动了动。
「不要!」
尖叫声是从他怀中的人儿发出的,他回头时,见到一名老者正拿起弓瞄准他
的方向。
当下,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保护怀里的女人。
老者弦上的箭如同烈风般朝他的方向射来,他怀中的女人却灵巧的从他的羽
翼之下逃脱,张开双手护在他的面前。
唰!
那箭,钻入了她的胸口。
血,如同妖花般。在他的眼前绽开一朵又一朵,她的身子无力的瘫软,往他
的怀里坠去……
第十章
仇恨的心结,一天不解,永世成为心中剌。
偷袭赫连枭的老者,便是跟在风塞身旁已二十四年的师父,他是为了报风塞
被凌迟的仇,才会射出这一箭。
可这一箭却被金玬玬挡了下来,贯穿了她的胸口。
当下,她血流如注,无法支撑那突来的疼痛,便昏厥了过去。
赫连枭接住她的身子,他如同暴怒的狮子雷吼,执剑便要老者的命,但是他
孤军无法奋战,还被士兵团团围住,无法动弹。
直到风塞撑着最后一口气来到现场,一见到金玬玬躺在血泊之中,才命所有
人退下。
这仇——结大了。
误会——也大了。
原本金玬玬的用意是想要靠风塞的军队压住赫连枭的土匪手下,却没想到两
方的人马真的打起来。
不过还好她有交代不准伤及无辜百姓,因此两方的人马大都只受伤,直至金
玬玬受伤,为了要治她的伤,赫连枭才一声令下,停止了这场无意义的战争。
风塞本来要带着赫连妤离开,但是赫连妤见到堡中的人都受了伤,又见金玬
玬因伤重昏迷,她最后还是选择留下。
赫连枭原本要杀了风塞,然而赫连妤护在他的身前,她坚决的表情,令赫连
枭如同见到金玬玬那毫不犹豫的模样。
最后,他能怪的只有自己……
如果当初他不要那么极力反对赫连妤与风塞在一块,是不是今天就不会有这
么大的风波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
金玬玬身受重伤,昏迷了三天。
这三天,赫连枭随侍在旁。
赫连妤也难得扛起堡里的责任,与风塞商量一下,互相合作照顾那些受了伤
的侍卫们。
而伤了金玬玬的老者,心生过意不去,最后向他们老实说出前因后果。
原来金玬玬进攻鹰堡,目的不是要铲灭鹰堡,而是知道赫连妤肯定抛弃不了
堡里的所有人,与风塞一同回北都。
于是,她打算事后,让风塞带走赫连妤,也要一并接受堡中愿意跟随赫连妤
而去的人民。
剩下其它愿意追随赫连枭的,换她将他们带回金沙城。
反正她庄里都一堆吃白食的家伙了,再多几个人,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然而她的计划才实现一半,她就昏迷不醒。
还好飞出去的箭力道不强,偏离最危险的心窝,所以只是失血过多。
不过伤口引起发烧,令她陷入昏睡,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玬玬……」赫连枭坐在床前,大掌握着她白嫩的小手,望着她熟睡的模样。
须臾,他的大手抚向她的玉额,探探她的体温是否正常,然后再帮她换上湿
巾。
他怕高烧又引起伤口的恶化,所以丝毫不敢有闪失的看顾她。
三天了,她一直昏昏睡睡的。
大夫说她今日的情况有些好转,高烧也渐渐退去,但就怕又会突然恶化。
「嗯……」床上的人儿幽幽吐息,疲倦的美眸微微张开。
她一掀开眼帘,便见到赫连枭坐在床前,眉宇之间全是解不开的忧愁。
「你……没事吧?」她一醒来,第一件想起的,是有关他的事,「后来……
你有受伤吗?」
「我没事。」他握紧她的小手,连连摇头。
「嗯!」没事就好。她动动身子,却扯到伤口。
噢!原来有事的人是她!
她吃痛的皱着眉,五官就像小笼包般的皱在一起。
「怎么了?」他急忙将她扶起,让她舒服的躺在他的怀里。
「原来我受伤了……」她记起来了,也记起凶手是个老头。
不是说好照计划进行吗?那个老头为什么要这样偷袭她?等她伤好了,她肯
定要风塞为他的手下,付出一笔不少的代价!
「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他声音干涩的问着,蓝眸有着无限的忧虑。
「为什么我不这么做?」她有气无力的反问他。
「我……不值得你这样牺牲……」他想要维持一贯的冷漠,但是扶住她双肩
的大手却激动的放不开她。
「值不值得付出,是我自己的事。」她咬着红唇,美眸含怒。
「但是等你的伤好,妤儿就会随风塞而走,有不少人要跟着她往北都发展,
留在我身边的人,只剩几十人……」他,不再是王了。
他只剩下自己的力量保护她,其它的,什么都没有了。
「那又如何?」她无力的回应,「还有我留在你的身边啊!」
他一听,轻攫住她双肩的大掌微微一颤。
「你还愿意陪在我的身边?」尽管他真的一无所有了?
「不然呢?」她勉强调个舒服的位置,正好对上他的蓝眸,「但是我还有金
宝庄要管理,我需要你帮我。」
她应该要用强势的态度,逼他留在她的身边。
可是一想起他之前的内心怒吼,说她任性妄为的支配着他的人生,让她有些
心虚。
她可以「稍稍」改变自己的脾气,以软调的语气求他与她一同回到金沙城。
「跟我一起回到金宝庄,好吗?」她的小手轻抚着他的俊颜,轻声问着。
「你不会嫌我一无所有吗?」他享受着她丝绒般的爱抚,「我以后再也不是
什么霸主、鹰王了。」
「可是如果你愿意的话……」她小脸一红,还别扭的咬咬唇瓣,「你可以娶
我为妻,至少……你还有我。」
这样她会不会太肉麻了?
不过肉麻归肉麻,这男人……会娶她吗?
还是他还在犹疑?
难不成他有另外一个想法?
「你愿意嫁给我?」他又惊又喜的问她。
「你不想娶我吗?」她嘟着小嘴问着。「你该不会想要跟赫连妤一同去北都?」
他一愣,最后摇头,「我对妤儿只是兄妹之情,代替义父照顾她,如今我见
到风塞有保护她的能力,我应该可以卸下这个责任了。」
「想通了,是吗?」
他点头,「想通了。」
她窝在他的怀里,轻声道:「那等我下一次醒来,你就要向我求婚,知道吗?」
「嗯!」他的大掌轻覆在她的脸颊,「你快休息,等你醒来,我会向你求婚。」
于是,她安心的闭上双眼。
等到下一次她醒来,他和她就会共度一辈子。
******
金玬玬休息近十天,才得以下床走动。
这时,赫连妤与风塞也准备起身要离开鹰堡,一同去北都生活。
金玬玬来到广场,要和他们辞别。
风塞一见到她被赫连枭扶着,于是牵着赫连妤的小手迎上前。
「大哥、玬玬. 」赫连妤一扫之前的阴霾,脸上漾着幸福的笑容,「今天我
就要随风塞离开了,大哥和玬玬若有空,记得来北都找我。」
「臭丫头,我可是很忙的,要也是你回来见我们。」金玬玬忍不住轻笑,这
丫头还是一样单纯得紧。
赫连妤咯咯的笑着,「大哥,谢谢你这几年的照顾,我知道我一向软弱无能,
让你背负爹爹留下来的责任,让你历经这么多的打打杀杀……」
「妤儿……」赫连枭摇头,一点都没有抱怨的意思。
「如今,堡中的百姓几乎都要随我们到北都生活,大哥,你就别挂念他们了,
以后就由我和风塞照顾他们。」赫连妤深情的望向风塞,扯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请大哥不要担心妤儿。」风塞对他改了称呼,「日后我会好好对待妤儿,
像大哥对妤儿的保护,还有给她无止尽的爱。」
这深情的承诺,打动了赫连枭,他的眸光不禁移向金玬玬.
他想,他对她的爱,也是永无止境的。
他相信风塞的话!因为他与风塞对眼的时候,那抹坚定不移的眸光一直散发
着眷恋,似乎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对赫连妤的爱情。
「嗯!」他点头,上前拍拍风塞的肩膀,「我相信你会给妤儿一个幸福又安
定的生活。」
风塞点头,看来赫连枭是承认这段恋情了。
赫连妤娇羞的窝在风塞的身旁,看着赫连枭与风塞和平的相处,总算让她心
中的大石放了下来。
「金姑娘,是大的功臣是你,不知道我要如何谢谢你?」风塞双手拱拳,好
脾气的问着。
「赫连妤的五万两聘金不能少给。」金玬玬一开口,便是好大的款项,「还
有,你那个老师父伤了我的事,看在我们是旧识上,帮你打个折扣,就两万两吧!
不过为了你们的喜事,取个吉利的数字,久久长长,再多添个两万两——长长久
久。」
风塞脸没绿,他身后的老师父脸倒是先绿了。
「这……」
「值得。」风塞阻止老师父开口,没有加以考虑的点头答应,「待我回北都
之后,会将聘金与医药费一并献上。」
「君无戏言。」这是她这个月来心情最好的一天了,「也别以为你逃回北都
就可以赖帐,我见不到帐款,会派人去收款。」
「哈哈!」风塞忍不住大笑。这金玬玬真的是他遇过最特别的女人了。
他们互相打过照面之后,就要上路回到北都。
赫连妤又与他们交谈几句,便让风塞抱上马背,接着一同坐上坐骑,离开鹰
堡。
金玬玬的小手被赫连枭的大手握着,柔白的掌心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而且
厚实的触感,让她心底踏实不少。
她想,这辈子只握住他的手,也是一种幸福。
而这样的幸福,是无价的!
******
金玬玬知道这一仗,自己是打赢了。
自己的幸福自己争取,她贯彻始终。没有一丝犹豫。
而且她说有一天要铲平这鹰堡……虽然没有做到,但至少她减少了赫连枭肩
上的担子。
他可以不用死守着誓言,然后去过着自己不喜欢的生活。
她要归还他的人生,弥补十年前那荒唐横行的自己的错。
不过人可以改变个性,却无法改变天性。
到最后,她还是强硬要带他回金沙城,也一并带回堡中一些愿意跟随他的兄
弟们。
才短短一个半月,她就收服沙漠之王,而且还让他对她疼爱有加。
两人兜了这么一大圈,她才明白到——原来他是爱她的!
尤其她受伤的那几天,他几乎是没阖过眼,就怕她的伤口恶化,甚至在她的
耳边告诉她——如果她下地狱,那么他也会追随她一同堕落。
耶!为什么她不是上西方极乐世界,而是下地狱?那时,她不满的在心里咕
哝着。
好吧!在外人的眼中,她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就让她坏到底吧!她想要的人,是不会在她的手中溜走的!
「你会不会后悔?」今天,是赫连枭与她一同回到金沙城的日子。她望着牵
着骏马的他,轻声的问着。
他摇头,嘴角有着温柔的笑意。
心底那块沉寂的冰块,因为她的出现,早已融化成无限温暖的潮流,在他的
心里不断流动。
她给他的一切虽然是震撼的,但是结果却总是不忍伤他。
她对他的好,并没有时时放在嘴上,而是用身体力行来明白告诉他:她不会
伤害他。
到最后一刻,他差点失去她时,才悟出这样的道理。
她的所作所为虽然激动奋进,可是每一步的前进,却都还顾虑着他。
她比他还要更懂自己——他不爱赫连妤,却无法抛下她自寻幸福,于是她主
动成全赫连妤与风塞,向他证明,其实这世上不只剩下他才能保护赫连妤,其它
的男人也可以保护赫连妤。
就算成全了赫连妤,她也让赫连妤明白,这堡中的责任不只背负在他的肩上。
于是,她要求风塞要负责照顾鹰堡的百姓。
她用心良苦,她心思慎密,然而她却很少跟他人解释。
「不后悔。」他上前,将她一把捞起,然后让她坐上骏马背上,「这辈子只
要陪在你的身边,永远相守相许。」
她笑咪咪的望着他利落的上马。
他将她纳入怀里,让她舒服的窝在胸前,听着他平稳的心跳。
相守相许,是个不错的提议。
「我爱你。」她主动告知他,她爱上他了。
原来,爱情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潇洒自在,爱上了,永远都没有法子说放就
放。
他的薄唇扬了一个好大的弧度,将脸庞移到她的耳旁,「原谅我的迟钝,我
在你爱上我之前,就已经爱上你了。」
「没关系。」她回头,软软的语调从她的小嘴吐出,「你可以用一辈子的时
间,来向我证明你有多爱我。」
他一双大手围绕在她的腰际,两人的身子贴紧,心与心之间根本毫无距离。
未来还很久。
他想,会在某一天向她证明——
他真的很爱她。
而现在,他们要展开新生活了。
他与她初识在金沙城,最后他又与她回到金沙城。
原来十年前,老天爷就注定了他们一辈子的缘分了。
这辈子,他们会幸福的彼此相随!!
【全书完】